慢慢地,我发现小天心事重重,爱喝的草莓汁加上果奶,也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。
除了睡觉,醒来最多做的一件事就是像树懒一样缠在我身上,要我抱抱,讲他消失那一年的故事。
「妈妈,你能带我去寺院吗?」
周末,我本想带他去游乐园,谁知,他冷不丁地提出要求。
寺院,也是我喜欢的地方。
每一次到了那里,总是感受到格外的宁静,心安,再多的烦心事也会随即消散。
第一次怀孕流产后,寺院也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。
每周两次,时间一长,那里的师傅已经叫出了我的名字。
记得有一次,一位师傅得知我的流产后说,
「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」
我懂这句,只要心念足够强烈,我失去的孩子一定会回来。
小天保回来了,也是该带他去看看了。
如此想着,我拿出刘强当初给我的那张三十万的储蓄卡,又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和鲜花,驱车带他前往。
一路上,小天保很激动,不停地说着寺院内的一切。
什么各位菩萨,每位菩萨的长相,穿着,还有每位菩萨的愿望。
滚瓜烂熟,那样子,仿佛他是菩萨身边的童子一样。
「妈妈,你把钱全捐给了寺院,自己怎么生活呢?」
蓦地,他话锋一转,对我皱着小眉头,眉间的红痣越发模糊不清,仅比肉色重一个度。
不知为什么,听到他的话,我鼻子一酸,一滴泪涌出眼眶滑下脸庞,
「妈妈自己有工资,有手有脚,什么也不怕,我还有一套房子,一辆车,已经很不错了。」
「妈妈,那你还能给我买草莓吗?」
他突然笑道,摇着手中奶瓶里的草莓汁,小脸上尽是担忧。
莫名地,我松了一口气,只要他在,我能为他买许多,草莓,榨草莓汁,草莓饼干……所有关于草莓的一切,全部买给他。
事实证明,小天保不是胡诌,来到寺院,他似乎比我还熟悉,指挥着我去这里,去那里,指着那些菩萨跟我说,
「妈妈,菩萨说你人美心善,会奖励你哦~」
我不要奖励,只要小天保一直在我身边,我拼尽全力把他抚养长大,不,只要多一些时间就好。
跪在菩萨面前,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。
其实,我自己知道,那不过是求得一份心理安慰。
小天保,或许不会陪我太久。
寺院里的师傅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。
我和小天保准备离开时,寺院里的住持师傅突然从后面叫住我们,紧追两步走到面前,双手合十,冲着小天保下跪道,
「师傅在上,徒儿不知师傅前来,请师傅恕罪!」
一系列举动行云流水,只看得我云里雾里。
小毛头是住持的师傅?
是梦里还是现实?
我疑惑着暗暗掐自己一把,大腿的疼痛传来告诉我,不是梦。
小天保并没跟住持师傅说什么,咯咯笑了两声,转头向我征求意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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